华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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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六月，注定是一个转身的季节。

    1.

    乐乐说，猫，我要赶明早五点的火车，可记得要来送我一程。

    我说，那么早做什么呢，我真有些怕怕的——该不是要找我私奔吧。

    乐乐说，猫，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真不忍心离开这里，离开你们，都四年了。

    我说，鸟儿羽翼丰满了，总是要离开母亲的。

    乐乐说，猫，你总是开着玩笑——也许以后听不到了。

    我说，那我以后有玩笑了，就赶火车来开玩笑给你听啊。

    乐乐说，猫，又不正经了。

    我说，乐乐，其实我真不忍心你走，不能留下来么？

    乐乐说，不是我不愿意留，是杭州不愿意留我。

    2.

    我说，乐乐，还有行李落下么？如果没有遗漏了，再给你三分钟时间在这个宿舍停留。

    我又说，乐乐，墙上那张萧亚轩还要么，还有那张拼图呢？

    乐乐说，都留着吧——走吧。

    我说，没有在那上面写电话号码吧，据说下学期这里要换成男生宿舍了——可别留下情种了。

    乐乐说，没正经的猫——走吧。

    乐乐又说，猫，把拼图给我取下来吧。

    我说，真留了号码啊，没事，我骗你呢，下学期还是黄花闺女们的天下——男宾止步啊。

    乐乐说，这么多废话，拿啊，小心点，别扯坏了。

    我说，不会坏的啦，不是后面粘了透明胶带么；我可还记得，这拼图是我在学院路夜市给你买的呢。

    乐乐说，据说那里的夜市已经搬走了。

    3.

    乐乐说，几点了。

    我说，四点四十，该登陆了。

    乐乐说，他们怎么都还不上车去呢？

    我说，这都不知道，都想等到最后一分钟啊，这些缠绵的男女。

    乐乐说，那我也等最后上车。

    我说，要敢为最先啊，每个人都最后，那还叫火车开不开呢。

    乐乐说，那我给你留个地址。

    我说，不是有手机么？

    乐乐说，万一丢了呢？

    我说，那万一你搬走了呢？

    乐乐说，你到底要不要？

    我说，要。

    4

    乐乐说，猫，我会想你们的，还有你。

    我说，你语无伦次了。

    乐乐说，我乐意。

    我说，对了，为什么坐这么早的火车走？

    乐乐说，猫，你很笨啊，现在出发，火车过钱塘大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后的日出——早我一年毕业的师哥说的。

    乐乐又说，也许再见不到你们了。

    我说，乐乐，很近，真的很近的，不就三千里么——千里江陵一日还啊。

    乐乐说，就知道你会说——好了，再见了。

    5.

    我说，乐乐，保重了。

    我又说，要转身了，记得要像那次在舞台上一样，把袖子甩起来，带一阵风起来，华丽一点，再华丽一点。

    然后我转身闭上眼睛，在无边的黑暗里，只看见那流年似水，滔滔地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