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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小说网 www.yipinzongshi.com,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牧临川无甚表情,毫不客气地,拉了一下唇角,“嗤”地笑出了声。

    拂拂脸色又腾地涨红了,格外尴尬地放下了胳膊。

    行吧,她也知道她刚刚这样的确二百五了点儿,mmp!!她不都是为了安慰他吗?!他竟然还笑!瘪犊子玩意儿!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乜了她一眼,眼神透心凉:“孤还没这么小心眼儿。”

    拂拂鼓起了腮帮子,心里信他就有鬼了。

    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是是是,陛下您有帝王容人之雅量。”

    回到府里,拂拂郑重其事地挨个把萝卜们放好了。

    一个一个胖乎乎的萝卜,排着队围成了一圈。

    自己看着这开会的萝卜们,想到了赵丽蓉老师的小品不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一转身,看到牧临川,拂拂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牧临川也怔了一下,皱眉问:“我笑了?”

    “对啊,”拂拂看着他,语气十分认真笃定,“你刚刚就是笑了。”

    总不能牧临川也知道“萝卜开会”吧?

    方才她一转身,分明就看到牧临川翘着唇角,笑意盈盈,眸光暖融融的,笑得她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像是被狐狸盯上的兔子,瞬间炸毛。

    被她指出来,牧临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一干二净,古怪地摸了摸唇角,脸色随即又沉了下去。

    喜怒莫辨。

    他……竟是盯着陆拂拂那几根胖萝卜笑了??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通报声,原来是孙循身边的侍婢过来了,遵了孙循的吩咐,来给牧临川送吃的。

    几个家仆吃力地抬着绿釉陶烤炉,架在了屋里,叉上炭火。

    烤炉上正翻烤着一只野兔,以奶酥油涂之。

    侍婢们跪坐在侧,揭开了酒坛封泥,奉上了汾酒。

    汾酒是烈酒。侍婢欠身,恭恭敬敬道,“郎主今日去打猎,猎得了一只野兔,叫人把这野兔炙了,尝过之后倍觉美味,这便吩咐奴等将野兔给陛下送来。”

    拂拂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烤炉上的烤兔。

    兔子果然缺了大半,这岂不是让牧临川吃他吃剩过的东西吗?

    想到那几句童谣,拂拂无明火起,为牧临川大感不平,愠怒地抿紧了唇,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侍婢捧着酒杯又道:“郎主说冬日烤肉,围坐烤炉,喝些烧酒,最畅快不过。”

    少年脸色毫无波动,反倒还笑着应了。

    “如此,多谢大将军好意。”

    拂拂又怔了一下,想拦:“牧……”

    少年恍若未觉走上前,拿起筷箸,取了一片烤兔肉,送入口中,又喝了一口酒。

    竟然眼睫一颤,眼眶通红地哭了出来。

    “孤虽然断了两条腿,可大将军实乃孤之肱股啊。”

    “若非将军收留,孤岂能有今日坐在这方炉前,痛饮美酒,食这炙兔肉。”

    一边吃一边哭,还不忘伸着袖子揩眼泪。

    少年眼睫微颤,珠泪盈盈,吃得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贪婪,送入口中后还细细嘬了嘬筷子尖,仿佛在吃什么无上的美味,直教人毛骨悚然。

    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丢了筷子,嚎啕大哭起来,一副深为感动,情真意切的模样。

    陆拂拂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喵了个咪,真变态。

    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是个能屈能伸的大变态。

    ……

    “他真是怎么说的?”

    孙循扬起了眉头,身子不由往前探出了半截,惊疑不定地问,心里直犯嘀咕。

    孙英愕然:“这小疯子倒真能忍。”

    皱起眉欲言又止道:“阿耶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算了算了。”胡乱摆了摆手,孙循颇有些悻悻地坐了回去。

    总归是上次吃了一瘪,心里不痛快,这几天他没少折腾牧临川。

    想到这几日坊间童谣,便一时得意忘形,哈哈笑着搁了筷子,去送“嗟来食”去了,牧临川的反应让孙循大为败兴,心中也有些凛凛,到底不敢再继续下去。

    这几次三番下来,孙循倒是没了脾气,长叹一声:“此子好生能忍,实在是个可怕的人物。”

    见阿耶终于没了折腾牧临川的兴致,孙英也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阿耶实乃枭雄,但其好大喜功,心胸狭窄,刚愎自用,实在是让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头痛。

    越王勾践剑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吞吴。淮阴侯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凡能成大事者无不是能忍之辈。

    今日牧临川的反应,也令孙英不由双手成拳,扶紧了膝盖,心中胆寒。

    这小疯子能做到这地步,便足以在他心里敲响了个警钟,绝不能与这种人为敌。

    孙循却也是这么想的,收回前倾的身子,意兴阑珊地长叹了口气,“差不多得了,唉。”

    许是心里也有打起了小鼓,到傍晚,孙循又着人来请牧临川一道儿用膳饮酒。

    “唉是老臣昏了头啊。”孙循满面羞惭之色,“见这炙兔肉好吃,心里只想着要献给陛下,也没多想,立刻就抬过去送给陛下了。”

    “如今想想,实在是做得不妥。”

    孙循端着酒杯,喟然长叹,“特地设宴向陛下赔罪。”

    “老将军这是哪里的话。”牧临川唇角微弯,上前一步,殷勤扶住了孙循的手,“老将军挂念孤,孤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

    孙循满面通红,羞惭地摆了摆手。

    少年手握得更紧了,黯然神伤道,“若非大将军收留,孤早不知往何处去了,又哪有今日。”

    “大将军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孤双腿已断。”少年垂下眼睫,低声叹息,说得情真意切,“大将军便是孤之肱股。”

    “孤能有今日,全靠将军给孤撑着啊。”

    孙循这一坐镇一方的枭雄,霎时间面红耳赤,赧颜汗下。

    想他哪里被皇帝紧紧攥着手说这番体己话,差点儿感动得也要掉眼泪。

    待回过神来后,赶紧一个激灵。

    等宴席散去,方才对左右感叹道:“这小疯子倒真能演,给某演得感动的。”差点儿都给拐到弯里去了。

    能享这份殊荣,其惶恐感动的臣子之心,瞬间超越了一颗争霸天下的枭雄之心。

    但观这小疯子席间又是说笑,又是亲自牵着他的手奉酒,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足将孙循哄得服服帖帖,再也不计较韩媪之死牵扯出来的诸多事端。

    ……

    北风徘徊,随着一转眼入了冬,夜半就下起了小雪,外面oo@@的,梅花好似都结作了冰。

    拂拂盘腿坐在床上,放下了帐子,趴在帐子里看话本。

    屋里烧得暖融融的,高低错落的烛光也烂烂融融的,夜雪不知落了几重,窗户外面被月色与雪色照得亮堂堂的一片,白鹤的薄绢屏风前正咕嘟嘟地煨着醒酒汤。

    外面雪大,躲在屋里,颇有点儿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春夏与秋冬的悠闲。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起,少年被侍婢领着进了屋。

    拂拂听到动静,立刻从帐子里探出一个头来。

    “诶你回来了?”

    女孩儿黑白分明的眸子暖融融的,笑了一下,飞快地就从床上踩了下来。

    “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套上鞋,从善如流地从侍婢手上接过了牧临川,拂拂诧异道:“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少年乌发散落,白得像雪的皮肤,摸上去也像雪,拂拂一伸手,就被冻得一个哆嗦,轻轻地嘶了一声。

    倒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明显是喝多了的模样。

    他刚从外面进来,眼睫上落了点儿薄雪,被屋里的暖意一蒸,立时就化了,挂在纤长的睫毛上,像是露珠。

    拂拂怔愣了一下,又飞快地伸手去摸他的腿。

    少年面色“刷”地又白了一层,疼地冷汗都冒了出来,却抿着唇一声不吭,眸光冷冷淡淡。

    看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拂拂又心疼又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喝这么多酒,又吹这么长时间的风,你腿不想要了吗?”

    “好了伤疤忘了疼。”

    顿了顿,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

    拂拂看了眼明显已经喝迷糊了的牧临川,忍不住咋舌。

    他眼神看着格外冷酷,眸光中翻滚着深深的黑色,如有大雪纷飞,分辨不出任何属于人的七情六欲。

    眼神足够吓人,但看神态明显是在梦游。

    拂拂虎躯一震:这小暴君喝醉酒怎么这么吓人。

    牧临川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她身上。

    “还能认得人吗?”拂拂见状赶紧凑了过去。

    模模糊糊的重影在眼前放大,依稀能看到见那黑黝黝的,鸭蛋壳青的眼眸。

    牧临川伸手将她的脸推到了一边,又给拂拂气得鼻子都歪了。

    然而下一秒,少年身上那股冷酷阴沉的气质却倏忽一收,眼睫颤了颤,低着眼一副柔弱堪怜的模样。

    他的伤口一到冷天、阴雨天就疼,疼得狠了也只是哼唧两声。

    拂拂认命地叹了口气,这颗老母亲心啊作祟,心顿时软了半截,动了动唇,再也说不出什么硬话。

    扶着牧临川到床上安顿了下来,端起早已煨好的醒酒汤。

    碗沿烫得她浑身哆嗦,斯哈斯哈地忙吹了两口,给他灌了进去。

    人在屋檐下,所谓的重骑兵又不知道在哪儿,除了哄着孙循能干什么?

    而牧临川也是这么身体力行地去做的,为了替她出气杀了韩媪,又强撑着喝了这么多酒,扯着笑奉迎孙循,收拾局面上这些烂摊子。

    牧临川他软得就像是一滩烂泥,好不容易搬到床上,伺候好了,便闭着眼失去了意识。

    等到半夜的时候,陆拂拂是被轻微的闷哼声吵醒的。

    睁开眼,揉了揉眼睛,错愕地发现,她竟然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想到床上那位祖宗,赶紧端着烛台俯身去探牧临川的状况。

    牧临川眉头拢得紧紧的,面色狰狞,被烛火一照,尤为可怖吓人。

    拂拂伸手掠了掠他汗湿了的乌发,忽而听到了少年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倒是神智很清醒。

    “陆拂拂,你当我什么杀了韩媪。”

    陆拂拂端着烛台,束手无措在了床边:“为、为什么。”

    少年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冒犯你。”

    拂拂更僵硬了:“就算……就算她冒犯我,你也不能杀人啊……”

    牧临川淡淡道:“杀鸡儆猴。”

    “陆拂拂你给我记住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牧临川嗤笑了一声,眼里凉薄得厉害,似有杀意浮动。

    “我今日给孙循那老匹夫拍马屁,就是为了你不用给人拍马屁。”

    他敞开胸口,安然歪在床上,脸在阴影里。

    昏暗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像只黑夜中的野兽,辨不出喜怒。

    “我们俩人只有一人做这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事就够了。你太蠢不行,我倒是能做。”

    或许是酒意上涌,头痛欲裂。

    牧临川拢紧了眉头,那双红瞳遽然地盯紧了陆拂拂,像是盯着什么猎物一样,红得几乎快渗出血来。

    “懂没?懂就吱一声。下回碰上韩媪这种人不需再忍。”

    “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

    拂拂已经彻底懵圈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懂……懂了?”

    牧临川说完,面无表情地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拂拂头皮发麻。

    忽然之间,这股王霸之气又消散了一干二净,仰头往床上一倒,一拉被子过了头顶。

    隔着被子传来了他嗡嗡的模糊不清的嗓音。

    “不会很久的,早晚。”

    独留拂拂震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在晚上发表了这段傲慢张狂的言论之后,第二天一早,牧临川又继续面无表情地给孙循做牛做马去了。

    天子当到这个地步,虽说一大半原因是他自己作的,但也实在是惨。

    与之相反的是陆拂拂她在孙府的地位却一路水涨船高,最近府上再也没有家仆敢怠慢于她,主要是招惹不起她身后这条能屈能伸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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