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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家里盖新房,我让爸不要出去,就在家当一下帮手,顺便监督一下施工方按照设计要求盖房,防止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爸口上虽然答应了,但当楼房架子撑起来等待装修的那一个月,他还是闲不住又跑去了武汉。做了一个月赶回来把装修的事落实好后,第三天他再次出去,一直干到新房落成,搬迁到新居,爸还是舍不得春节前的那一段挣钱的黄金时期,休息不到一周第三次下武汉,到小年前夕才回家。

    我责备他,这么辛苦的跑来跑去干什么?自己找罪受!

    他说,外面自由些,又能挣钱,心情又好,比在家舒服多了(我知道,家里妈喜欢叨唠)!他还说,他出去那段时间都长胖了,我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肉是要多那么一点。

    新房花了一笔钱,临近年终还欠几万块,爸不让我再寄钱,说这点帐他来还。我还是偷偷把钱寄回家,让妈把所有的账一次性还清。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读书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让父母操心,用姐的话说就是家里的“魔头”我亏欠家里太多了,能够用金钱弥补一下我所造成的苦难,我内心的惶恐与不安能稍稍释放一点点。

    爸知道后很是生气,说我刚工作,工资也不高,要攥钱买房子娶媳妇养孩子,哪能把钱都寄回家。

    他还说,盖房子是大事,十几万块钱,谁家是一次性把钱都还清的?欠下的钱他可以慢慢还的!

    我头一次没有顶撞他,默不作声,但我心里清楚,能够减少一点家里的负担,多一份担当,做一点我及所能及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怎能忍心让他继续在外面风餐露宿、吃苦受罪?

    爸就是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还是跑出去挣钱了!我知道,他挣钱的目的都是为了我!爸在武汉呆的久,信息倒是灵通的很。国家大事他都有所了解(当然很多是一知半解),理解现在年轻人最害怕、最头痛的就是房子。爸知道现在城市里房价都疯长到什么地步了,也明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蜗居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他老早就盘算着,趁着自己还干得动,还要出去打两年工积攒点钱,能帮我多少就帮多少。

    我说我的事你就甭瞎操心了。

    他却说,不见到你落下根来,不在外面买房成家,我和你妈永远都不会安宁。

    他还安慰我,思想压力不必太大,车到山前必有路,靠着自己的努力,房子总能买上的。

    今年春节,姐打电话过来拜年,爸跟姐说,想把外甥女接到湖北上小学,接受正规的教育,一方面可以减少姐家的负担,另一方面更是为外甥女的未来着想,因为姐曾说她们那里不太重视小孩教育,小孩念完初中就出去打工,爸为此很担心,怕外甥女从小就不好好学习,以后像她妈一样没有文化而过的很累。

    爸还说,有时间的话让我暑假就去把外甥女接过来(外甥女现在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因为外甥女一直在电话里说要到外婆家玩。我知道,爸妈觉得姐没有念大学,作为父母有些亏欠于她,就想帮忙培养一下外甥女稍微减少一份内心的愧疚之情。

    我常想,现在家里已经不缺钱了,有楼房住,有粮食吃,农民物质、精神都得到极大的提高,我和姐已经成人了,可以独立的生活,爸妈应该不需要再操劳了,顺下的就是颐养天年了。但是,他们却反而比以前忙的更紧了!

    这是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子女永远是父母永远的牵挂。父母这一辈子都是围绕自己孩子转的,子女永远有他们操不完的心、受不玩的累。从孩子出生,长大,成家,到下一代,他们什么时候轻松过?都说子女是父母前辈子欠下的债,他们这一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爸是2月28凌晨3点从县城坐火车出发的,到达西安都是夜晚11点半,他们坐的是慢车,在路上都走了18个小时。那天刚好是事业部一线开工启动仪式,我有任务在身,没时间去火车站看看他。爸也不让我过去,说怕影响我工作。在候车室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就包车去神木,因为司机路线不熟,走了不少弯路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到。

    晚上打电话问那边的情况,爸说很适应,气温跟家里差不多,工地很安静,他们是修路基的,很安全,去的都是熟人,厨师也是老家的,一切都好得很,让我不要担心。

    我还是叮嘱他,晚上要睡睡袋(我特意带给他的,很保暖);风沙大时,要戴上防沙眼镜(我带给他的,走时特别叮嘱他带上);要买一个杯子,要多喝水,否则嗓子干燥;要买一个饭缸,吃饭时提前盛些饭菜,你吃饭的速度慢,饭要是太硬了,要到外面买点东西充充饥,硬饭你这年纪的胃是不容易的消化的

    我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堆“要”爸在电话那头一个劲说“好”

    我知道爸这次去神木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到我这工作的地方看看。

    我对爸说,你回来时,我在西安火车站接你。

    爸很高兴的说“好”老早就想过去瞧瞧。

    而我,挂断电话后,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脸庞,落到嘴边,我尝了一下,那泪水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份浓厚的甜蜜与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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