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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响这本质的问题,简直叫人心累

    但是这蜚兽不言不语,且表现得极其抗拒人类,张子尧拿它一点办法没有,也只能暂且放着身边带着。

    “好歹吃点东西吧,”张子尧换了根新的胡萝卜条放进木盒子里,“怎么能什么都不吃呢?”

    盒子里的骚动安静片刻。

    张子尧有些期待地伸长了脖子,只消片刻,胡萝卜条就又被原样推了出来。

    张子尧:“”

    烛九阴:“本君就看着你热脸贴冷屁股。”

    吃了早饭,张子尧便带着烛九阴出门晒太阳。

    避暑山庄说大不大,这会儿里面塞满了宫人,张子尧怕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也不敢乱走,就绕着自己别院附近的几条道儿溜达画卷挂在少年的腰间一晃一晃的,画卷里有个不满的声音在碎碎念:“晒太阳这事很*,是本君一日之中放松的重要时刻。”

    张子尧:“喔。”

    烛九阴:“喔什么喔?你这拖家带口的什么意思?”

    张子尧闻言,低下头看了眼脚边一颠一颠的大肥猫,听见烛九阴的话,大肥猫翘了翘尾巴,烛九阴又道:“太连清,你这土地神是不是太闲了些?这京城地界都没人跟你祈愿?”

    “最近大家没空搞祈愿这种小浪漫毕竟都很忙喵,”大肥猫道,“于是小神就不忙了。”

    大肥猫脑袋上还稳稳地顶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小兽在温暖的阳光下惬意地打了个呵欠——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它——它眨眨那只金黄的眼,闭上了嘴,又恢复之前那拒不合作的倔模样

    “蜚大人好久没晒太阳了吧?”张子尧笑得眯起眼,自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他也像是习惯了似的又懒懒道,“九九你不要闹脾气啊,这盒子宫里谁不认识,放在房间里叫人看见多不好索性带在身边还觉得踏实些,太连清抱着这木盒子别人还看不见,多好。”

    这回倒是在回应烛九阴的不满了,只是这回应又叫某条龙发出不高兴的咋舌音,想了想道:“不行,这么让它厚脸皮赖着实在不是办法。”

    “那你倒是想个法子。”

    “找人问问吧。”

    “找谁问?”

    “”烛九阴又闭上了嘴。

    “谁?”张子尧追问,“早说有人能够打听你怎地不早说?昨晚愁一夜我觉都没睡好,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那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蜚的事,当然就要去问蜚才能得出答案。”

    “它又不说话!”

    “叫你问它了?”

    “你又说问蜚,又说不问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叫你绕糊涂了。”

    “天底下被关过在木盒子里然后行为反常耍性子的蜚可不只它一个,”烛九阴的声音低沉下来,显示他现在不仅心情不好而且相当不情不愿,“这小畜生不肯说不愿离开木盒的原因,那就去问问那个当初从蟠桃树里被放出来的老畜生——”

    张子尧脚下一顿。

    低下头看腰间挂着的画卷。

    画卷里安静了下,而后,烛九阴平静的声音响起:“看什么看?”

    “当年被你关在蟠桃树里几百年的蜚还活着。”张子尧用的是陈述句。

    “这畜生千年不死不灭,当然还活着,老子给他好吃好喝的供着,估计还让他年延益寿呢!”烛九阴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咒人家死?”

    “可是太连清说蜚兽五百年一换任——”

    “换任不代表前任死了,做足了年月还不让人退休么?”烛九阴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蜚兽准确的来说应该叫蜚族,这个族群人数不多也就十来人,终年栖息于古版图中原东部太山,五百年上位一人司管天下灾祸”

    “我只是个凡人。”

    “也是,在这之前你连蜚兽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倒是成你理直气壮不学无术的好理由了。”烛九阴嗤声道。

    张子尧正欲反驳,这时,他注意到被大肥猫顶在脑袋上的盒子里,原本趴卧的小兽突然抬起头,似有所感的望了望天空——

    张子尧跟着抬头。

    而后下一秒,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乌云密布,张子尧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滴豆大的雨滴便“吧嗒”一下落在他的鼻尖上。

    倾盆暴雨姗然而至。

    张子尧“哎”了声,伸长了脖子往四周看了看,好险在附近瞧见了个纳凉的亭子可供躲雨,便想也不想往那边跑去——那雨真当是玉皇大帝踢翻了洗脚盆似的,密集得看不见前方的路,张子尧浑身湿的像落汤鸡一脑袋撞进凉亭里,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亭子里早有人在。

    “子尧?”楼痕似有些惊喜。

    张子尧几乎能猜到画卷里某条龙白眼都快翻上天的模样。

    “王爷,您怎也在这?”张子尧眨眨眼,装作挺高兴的模样。

    “刚从父皇那儿回来。”楼痕还是一副笑容不变的温吞模样,唇角勾起笑意满满道,“当真是有缘,本王正欲去找你,偏偏中途下起了大雨,原本以为又要耽搁一会儿了,没想到正琢磨着,你就把自己送到了本王的跟前。”

    张子尧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楼痕用字奇怪,这会儿也不反驳“送到本王跟前”这说法,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王爷找我?”

    “嗯,找你。”楼痕道,“本王有一事相求,也不知子尧答应不答应。”

    “王爷先说。”

    “京城地震灾害,白白损失纹银不计其数,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怎地,却还是坏事传千里传递了出去——这些天,太行山脉边域士兵因挂念家中,军心不齐,已经大大小小出了几次事故……边域小国因此亦蠢蠢欲动,欲犯我国土边境,父皇令本王下令收士兵家属家书,连同兵粮武器一起快马加鞭亲自护送至边域,稳定军心,共同御敌。”

    “……”

    张子尧一脸听得认真,心想然后呢?所以呢?你找我干嘛?

    “本王心想,有些士兵家中双亲年迈,目不识丁,找人替写家书一封实在作用甚小,不如请画师作一副灾后图,仔细还原京城原貌,将那些士兵父母划入其中,岂不更加生动直观》也免去他们日思夜想,毕竟本来没多严重的事,倒是叫他们想得可怕了。”

    “喔。”

    张子尧想了想,然后明白过来,自己就是那现成好用的画师,不用白不用——好吧,给天家做事,那报酬自然不言而喻,这个本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是仔细想想吧,他画那些个火柴人,那些士兵能从里头认出哪个才是自己的爹妈么?

    张子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正想找法子回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闪过关键词,猛地抬起头问楼痕:“你说咱们要去的那地方在哪儿?”

    “太行山脉。”

    张子尧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边楼痕看不见的大肥猫,顶着木盒子的大肥猫也抬起头看着他,与此同时,木盒子里的小兽也是睁开了眼——打从昨晚头一回——用正眼瞧着张子尧。

    皇家车马,肯定比自己雇佣马车一路拖拖拉拉过去来得快,更何况跟这楼痕吃好喝好,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张子尧犹豫了下,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让子尧回去琢磨下”,楼痕见他脸上松口,自然欣喜,也不多劝说便答应给他三天时间考虑。

    此时大雨还未停下。

    这雨有些似曾相识。

    想想前些日子的地震,张子尧又看了看小木盒里拧着脑袋出神看着外面雨帘的蜚兽,想了想道:“王爷,这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参考前几日京城城内内涝……”

    楼痕:“?”

    “子尧建议,还是早日做好防涝排洪,以免再生事端。”张子尧言罢,又总觉得自己像是泄露了什么天机似的不妥蹙眉,咬咬下唇转头跟楼痕摆摆手,“王爷说的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日后便给予回复。”

    说完,便干脆重新跳回雨中,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痕的视线范围内。

    只留楼痕一人立于凉亭之中,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目光沉淀,不知其所思。

    ……

    到了傍晚,外头大雨依旧是哗哗的在下,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积了到脚踝那么高的积水。

    太阳下山时,积水几乎漫过了第一层台阶,冒雨赶回去的下场就是张子尧感染了风寒,从晚膳的时候开始就喷嚏不断……这会儿,他坐在桌边,在烛九阴万分嫌弃的目光注视下,将一小半绿豆糕捏断了,塞进手边的小木盒里,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多少吃点,你看看,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回家——蜚大人,太行山脉呢,是您家吧?您想回家吧?好好吃饭,我考虑带你回家。”

    “你就会给自己找事。”

    “反正也要去太山,”张子尧头也不抬地回答身后画卷里的男人,“跟谁去不是去?”

    绿豆糕落在木盒子里。

    盒子里的小兽拧开了脑袋。

    只不过这次,它没再把扔进去的食物又扔出来。

    “你看,它没扔出来!”张子尧惊喜道,相当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在他身后画卷里的男人将一口绿豆糕扔进自己嘴巴里,干巴巴地咀嚼了两下,翻了个白眼。

    张子尧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自己的饭,然后喝了煎好的药,浑身发热又犯困,索性早早洗漱便满怀心事的睡下了——

    屋内吹熄了蜡烛,只有外头积水折的光照应在屋子里,整个屋子一片昏暗,唯有风雨声。

    顷刻。

    床上少年昏昏沉沉睡去,发出轻微酣眠。

    从放着木盒的小桌子上,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本闭目养神的画中男子警觉地睁开一边眼,不动声色看向桌子方向,于是便得见——

    那小小的盒子里突然冒出一层淡淡的白光,“卡啦卡啦”的细碎响动后,一只白皙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木盒的边缘,紧接着,身穿白袍、左眼戴着眼罩,右眼金眸的十二三岁小童从木盒子边缘探出了半个脑袋,那小男孩鼻梁挺翘,唇瓣粉嫩,样貌竟是异样的精致好看。

    小孩还趴在木盒边缘,往熟睡的张子尧方向看了一会儿,稍一停顿,便抬起手,对准少年方向挥了挥——

    烛九阴微微蹙眉,正欲动作——

    然而此时,却只是见被张子尧踹开的薄被腾空飞起,而后轻柔地落在他的身上。

    烛九阴愣了下,转过头去看木盒,这才看见原本趴在木盒上的小脑袋已经缩了回去,木盒中身穿白袍的小孩靠坐在木盒边缘,抱起那几乎和他一样长的、晚膳时张子尧扔进去的绿豆糕条,张大嘴咬了一口。

    模样甚是可爱。

    可爱到烛九阴今晚就把他塞回太行山脉的冲动充满胸膛,久久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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